Wednesday, July 20, 2011

嫁给我吧 (10)


10

到了第二天黄昏,健下班回来,拖着疲劳的脚步走到自己公寓前的信箱取信。信箱里是一大堆垃圾广告邮件,下面是几封银行及信用卡的账单。等健翻到最下面,一封信让健几乎窒息。
信封上的字迹是如此的熟悉。再一看发信人,健几乎都无法呼吸,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是倩!
健一边三步并两步地往家跑,一边急不可耐地撕开信。进了门,健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信里夹了一张支票。信不长,但倩那最后的话,说自己对倩的感情,倩会永远留在心底,永远不会忘记。这不是就是说,倩还爱着自己吗?
健一下子觉得自己从一个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里一下子冲出来,阳光要把自己的眼睛都要刺得睁不开眼了。健转身冲出门,跳上车,向倩的住处冲过去。健等不及了,一边开车,一边给倩拨电话。电话里响了两声,一个留言让健从阳光里又退回到了黑暗的隧道。那个机械的留言说这个号码已经没有了服务。健急得恨不得用头撞方向盘,直骂自己糊涂混蛋。倩一直爱着自己,自己怎么愚蠢到没有去找她?现在她还在不在美国都说不准了。
好不容易到了倩的房前。健按耐住自己的焦急,尽量慢慢地按门铃。世界一分一秒几乎都像停止了一样,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房东老太太终于开了门。健忙问,能不能见倩。老太太奇怪地看着健:“你不知道?她昨天早上就上了去中国的飞机了。”
健听了,头“嗡”地一下,知道自己太迟了。
健谢别了老太太,失魂落魄地往回开。突然,健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是不是糊涂了,还有什么想的?去中国找倩啊!
这个想法一旦占据了健的脑海,健一下子又像从黑暗的隧洞里钻了出来,自己的世界又一下子亮堂起来。健回到家就给一个认识的机票经纪人打电话。这个机票经纪人在家办公做生意,没有租商业场地,所以,每次给出的机票价总是比别的大旅行社要低。而且有一好处,只要你晚上不是太晚,或早上不是过分的早,你总能找到她。不像一般大旅行社,一过5点就没人了。
健要24小时后,飞武汉的票。她提醒说,那可贵啊。这时候的健是急着回去追回自己的幸福,钱是不在乎了。订好票,健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到公司就急着要请假,说自己国内有急事。项目的头儿一听有点急,说你一走这么久,不能今天说明天就走人啊。不过,好在健的人缘现在好,同事都说没问题,可以把他的活拿过去一部分。我们的戴维王还帮着敲敲边鼓,健自己又保证回去后,尽快联进公司系统干活,尽快回来,保证不影响进度。项目的头儿一看这架势,松了口气,祝健回国一切走好运。
健下午就冲到一个珠宝店,买了个大大的钻戒。健是决心这次一定要把倩娶回来,娶不到就不回来了。健不知道倩已经跟她的前男友彻底分得干干净净了。健还想呢,哪怕跟那家伙决斗,也要把倩给娶回来。
书呆子痴起情来,那也是要天崩地裂的。
除了那钻戒,其它的,健装了个随身的小旅行箱就够了。飞机飞到上海,再转上去武汉的班机,到武汉已是快半夜了。健搭车到倩所在的大学边上的一个宾馆住下来,冲了把澡,就静静地等天明。一是因为时差,二是激动,健睡不着。从窗口望出去,倩的校园就在不远处。只是现在倩会在哪儿呢?
健除了知道倩所在的学校和系外,对她的家庭地址和电话一无所知。健只希望天一亮,到倩的学校,倩就能在那儿。可这见鬼的时间过得真的好慢。健打开电视看着这半夜放的无聊的电视剧,人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健惊醒过来,都快十点了。健冲出宾馆就向倩的学校赶去。从校门口起,健一路问着学生找到倩所在的系教学楼。走进大楼,健的心跳一阵阵地开始加快。看到一个教师模样的人走近,健赶紧问他倩的办公室。他吃惊地反问:“她不是出国进修了吗?已经回来了吗?我怎么没看见她人啊?”
健心说,你别问我啊?我在问你呢。那人看健脸上遮不住的焦急,挺同情地告诉健,倩的办公室的方位,让他去看一看。健简直是一路小跑地找到倩在三楼的办公室。当健终于看到门上倩的名字,气喘加上人太激动,健都有点颤抖。拼命地让自己平静了几秒钟后,健敲响了门。
一声,两声,门里没有回音。三声,四声,门里仍没有动静。健有点急了,手上又更重地敲,五声,六声。。。
旁边办公室伸出一个女老师的头,问:“你找倩吗?她还没有回来上班。你要是有急事,不妨到二楼系主任办公室问一下。”
健听了心里一沉,糟糕,倩真的不在学校。健谢了那个女老师,下到二楼。一眼就看到挂着系主任李教授牌子的办公室。倩在她的段子里,提到过无数次这位系主任的大名。健虽然没见过他,但好像已经认识他好几年似的。
办公室门打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那儿,轻松地在看本学术杂志。健小心地敲敲门,问:“您是不是李教授?”
老者抬起头,从老花镜的上方看看健,回答:“是。有什么事?”
健一听,乐了,这老者说的是自己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健故意把自己家乡口音说得重重地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倩在美国时候的好朋友。倩托他回国带一样挺重要的东西,所以,他特地到学校来找倩。老者一听健是老乡,又是美国回来的,一下子客气起来,把健请进办公室坐下。
健急着问,倩在不在学校? 老者摇摇头说,前两天,倩一下飞机就给他打过电话。说要先回老家看看父母,下周就赶回来上班。所以,现在大概还在家里。
健急了,问倩的老家远不远,系里有没有地址和电话。李教授看健急得汗都出来了,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安慰健说,不要急,她老家离武汉不远,坐长途汽车两个小时就到。你要没空,可以寄过去或者留在系里,等下周她一来上班,自己会亲手交给她。
健一听,那哪成啊。只好再求老者能不能给他倩的老家地址和电话。老者看健这么急着找倩,心里猜出一二。李教授连忙站起来说,这就到系秘书那儿给查地址电话。没一会儿,老者回来抵给健一纸条,上面是倩父母家的地址和电话。健激动得抓住老者的手千恩万谢,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老者看到健为了个地址,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样子,心里想,那个倩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小伙子跟咱们的老书记的外孙子吹掉的。看着冲出去的健的背影,摇摇头,轻轻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健确实是把这个纸条当救命稻草了。现在终于知道倩的确切地方了。可是,健又怕自己赶过去,倩又到别处去,自己又白跑,所以要先确证了倩确实在家。健拨通了倩的家里号码,心里扑通扑通地直跳。不一会儿,一个老人的声音问找哪位。健估计这是倩的父亲。
健灵机一动,把声音压低了装老声,用家乡音的普通话学着李教授的声音说:“我是系里的李教授,倩的系主任。想问问倩在不在家?”
老人一听是系主任,一下子热情起来:“哎哟,倩现在不在家,出去会同学去了。您有什么要我转告的吗?要不我让她回来立即给您打电话?”
健一听,赶忙说:“不用了,我不一会儿要去开会,今天都不会在办公室。只是系里有两份表格要她填一下。我让系秘书给她寄去。就是想确认一下,倩是不是下面几天都在家。”
健心里给未来的老丈人赔了100个不是,这只是个“白色的谎”(White Lie),不算大罪过的。
老人一听,保证下面几天倩哪儿都不去,下星期一定回校上班。健一听放心了,谢了老人,关了电话就往宾馆赶。在出租车上,问司机去倩的那个地方怎么走。司机说得和李教授一样,那是个离武汉不远的小城市,长途车两个小时准到。
健回了宾馆就退房,然后往长途汽车站赶。黄昏时,健踏上了倩所在的城市。拿出地址给出租车司机,这老兄竟然把健一直送到倩住的楼的楼下。司机得意地说,他闭着眼睛都能从这个小区进出。健想,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方便啊。要是在自己家的大城市,你大概要反过来给司机指路了。
健下了车,抬头向地址上注的四楼看上去,突然,健的呼吸一下子摒住了。那四楼阳台上的身影,不是倩是谁?健想向倩大喊一声,可猛烈的心跳,让此刻的健喊都喊不出来。健就觉得一股泪水要止不住地涌出眼眶。健跟自己说,别没出息,不能流泪,不能。
健狠狠把眼泪给逼回去,然后向四楼冲上去。等到了倩的家门前,不知道是健一下子爬楼爬得太猛,还是由于太激动太紧张,或是两者都有,健的心都快要从心口里跳了出来,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健在门外足足等了几十秒,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才又紧张又激动地敲响了倩的家门。
门打开,可能是倩的妈妈。没等老人问,健已脱口而出:“我是倩的好朋友,想见倩。”
老人温和地点点头,把健让进屋,把健带到大概是倩的屋门口,对里面大声说:“小倩,你有朋友来。”
倩的门半开着,健一眼就看见在阳台上正晾衣服,背对着自己的倩。倩还是留着和健初次相见时候一样的齐肩长发,穿着一样风格的浅蓝的连衣裙。健慢慢地向倩走过去,泪水再也止不住地留了下来,自己梦里千百次拥在怀里的爱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和自己咫尺之遥。
健轻轻地叫了声:“倩,是我。”
这一声轻轻的呼唤,把倩的世界一下子给凝固住了。这个声音,这个让倩一辈子忘不了的声音,这个在倩的梦里呼唤过千百次的声音,竟然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倩强迫自己转过身来,眼前站着的竟然是自己在梦里想了千百次的那个男生。他不是该在美国吗?他怎么会在自己中国的家中?自己是在做梦吗?
看着痴痴的倩,健把自己想要说的千句话万句话,化为一句:“倩,嫁给我吧!”
这轻轻的一句话,把倩从自己凝固的世界里拉了回来。真的是他!他要我嫁给他!
倩不顾一切地扑到健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健,不想让他再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倩一下子把这么长时间来的委屈伤心全都哭了出来,捶着健的背哭着说:“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健紧紧地抱住倩,只有一句话:“倩,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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