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天是星期天，夫妻俩睡到快中午才起来。两人懒得烧饭，老吴提议去附近的广东馆子吃Dim Sum(早茶)。刚从内地搬来加州的人，大多对吃有强烈的爱好。第一，这儿遍地的中餐馆，而且口味很“中国”。不像在内地，大多中餐馆都是做洋人生意的，菜整来整去都是甜酸鸡，甜酸虾，甜酸猪的，搞得好像中国菜除了甜酸就没别的味道了。而且这甜酸不是咱老中的甜酸的味道，不是糖醋做的，是番茄酱做得红红的那种，搞得我们老吴一见就倒胃口。
有一次，老吴跟太太在耷拉死的一家中餐馆吃饭，竟然听到隔壁桌上的“红脖”老外是这样教育他的小儿子的：“记住了，中国一共有三个省，它们是四川，湖南，还有蒙古。”听得我们老吴差点没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我的妈呀，这概念是哪儿来的啊？后来一寻思，估计全怪这儿的中餐馆全都叫“四川”，“湖南”的。谁要是把带“四川”，“湖南”的餐馆名给注册专用了，估计美国一大半中餐馆都得改名。还有这“蒙古”的典故是哪儿来的呢？奥，估计是来自中餐馆里最近新流行的蒙古烤肉的缘故。
到了加州倒好，不仅不用吃那番茄酱做的甜酸中国饭，人家餐馆招牌和菜单都是全中文的，很有点“外国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架势。听说，裤破体露(Cupertino)的老外曾经抗议过，要求立法规定，餐馆招牌和菜单必须以英文为主，但结果不了了之。最后，这些老外败下阵后，纷纷撤出裤破体露，把大片的阵地留给了老中。若干年下来后，你现在到裤破体露一瞧，嘿，“老外”在这儿真成了“老外”了，成少数族裔了。
这加州除了中餐馆遍地，味道正宗外，还是世界各地美食的集结地。除了洋餐，像美国餐，意大利餐，还有法国餐外，你还可以吃到正宗的日本菜，韩国菜，印度菜，越南菜，墨西哥菜，南美菜，伊朗菜，希腊菜，马来西亚/新家坡菜，等等等等，数不胜数。当然，有人非要辩说，加州的中餐远不如国内的馆子。唉，你那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在美国的中国菜要是做得比中国都好，那全中国的厨子不都要歇菜了嘛？还有，您要是连加州的中餐都吃不惯的话，您真不该呆在海外。
话扯远了，回来说老吴。老吴跟太太就去了一家场地超大的广东餐馆。这家广东餐馆设在裤破体露一个大Shopping Mall里，跟梅西百货(Macy’s)门靠门。因为场面大，所以，客人也超多。不知道大家是冲着它的大场面去的呢，还是真的是它家的菜味道好，还是因为人多大家喜欢去凑热闹，反正到了周末中午，这儿人山人海的。像老吴夫妻俩这样快12点才到的，得至少等45分钟。
因为客人巨多，且时间等得太长，餐馆就干脆搬了几十张椅子，一排排地放在餐馆门前。这一坐满了人，远远一看，还当是大家在看露天电影呢。前面说了，这餐馆跟梅西百货店是门靠门。这坐得满满的好几排人，就像坐在梅西百货店的大门口似的。不过，这梅西百货店也好像不太在意自己门前这一奇异景观，因为这些来吃饭的客人也是梅西百货的忠实客户。所以，你都搞不清到底是这广东餐馆沾了梅西百货店的光，还是这梅西百货店沾了这广东餐馆的光。大概是互相沾光。
老吴两口子就这么坐在餐馆前的椅子上等叫自己的号。等到饿得前心贴了后心时，才听到叫到自己的号。跟着带位小姐后面往里走，老吴两腿饿得发虚。 这好嘛，呆会儿等老吴点起一碟碟的点心起来时，那还不是要把桌面全铺满啊。所以，到这家餐馆吃点心的特点就是，坐下时你是前肚皮贴后肚皮，等吃完了，你的肚皮又撑得跟气球一样，手指一戳就要爆。
果然，等一坐定，老太太和大妈们就推着点心车过来。老吴像饿红了眼的狼，恨不得把所有碟子全端到自己桌上。旁边太太暗暗叫停，提醒他留点肚子吃别的点心。对了，您问了，干嘛推点心车的都是老太太和大妈们呢？我也不知道，反正餐馆就这么干的，大概是为了提高中老年妇女的就业率做点贡献吧。
等老吴几盘点心下肚，这下咽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老吴也就有了闲情看看周围的人了。老吴身后坐着三位女士，好像在谈买房子的事。老吴因为昨晚在健家里受了刺激，所以对买房的话题比较敏感。反正这三位女士说话也没什么需要掩饰的，大部分的话都断断续续地钻进老吴的耳朵里。其中一位女士好像是房产经纪人，在耐心地给另两位解释买房手续。老吴感了兴趣，凝神细听，但不敢回头。为什么呢？咳，老婆在身边，回头看其他女人是要吃老婆的白眼地。
这一听不要紧，老吴觉得这声音怎么有点熟？再仔细听，那声音那音色让我们老吴的心跳猛然地加剧。老吴再也忍不住了，回头顺着声音就看过去。这一看，老吴惊得天都要踏下来了。
那位说话的女士，眼角里觉得旁边桌上的男人突然转过头来盯住自己看，心想，是不是遇到熟人了，就抬起头。这视线和那男人一对焦，这位女士也惊得天崩地裂。
这位女士不是旁人，正是莲，我们老吴当年搬运的前妻。
老吴看着莲，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说不出来。莲禁不住叫到：“怎么是你？！”
这一刹那，两个人的世界都在惊诧中停滞住了。
莲的两位女客人吃惊地看着莲和边上这个陌生男人。吴太太在愣了一刻后，突然醒悟过来，一下子跳起来，大声问老吴：“怎么回事？你们认识？这个女人是谁？”
吴太太这一大声斥问，把老吴和莲都震醒过来。老吴不知为什么，一下子脸通红，支吾着不知如何解释。倒是莲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一下子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要是不主动处理好这场面，指望“吴大郎”，那会越搞越糟。
莲站起来，强作镇定地向吴太太伸出手，一边说：“这位是吴太太吧？第一次见面，幸会。我是莲。你好。”
吴太太一听，就意识到这位就是老公的前妻。可人家这么大方地跟自己打招呼，自己一时间都不知怎么应付好了。吴太太只好呆呆地伸出手去握手，弱弱地回道：“你好。”
莲看摆平了吴妻，转过身面对老吴，极力让自己镇定地对老吴说：“你好。你什么时候搬来湾区的？一切都还好吧？”
面对老吴，莲的手实在伸不出去，能假装镇定地问这两句好就已经尽了自己全力了。
还有点发愣的老吴，木木地回道：“我还好。我们刚搬来湾区不久。”然后就有点说不出话来。
莲是一心想尽快离开这尴尬的鬼地方，这个老吴是莲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今天不幸碰到了，只好应付过去，希望今后就不要再在近距离遇上就谢天谢地了。莲连忙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给老吴，然后，转过身对自己的两位女友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那两个女士早看出这里面有大故事，一听莲要走，立马说一起走。她们是要等到前台付过账，和莲出了门，再好好地盘问莲这故事的来龙去脉。
莲一听两女友可以跟自己一起立刻走人，松了口气。回头对呆在那儿的老吴夫妻，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跟两女友逃也般地离开。一边走，莲一边庆幸自己这件事处理得干净利落，自己可以这么快地全身而退。但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给他们自己的名片。可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当时自己有点懵，习惯性地递出了名片，根本没细想。再一想，给了名片又怎样？ 上面不过是自己的商业联系电话而已。他要来找自己，我不理。找我做生意，我让给同事做。反正，自己是不想再跟他老吴有什么瓜葛了。
老吴手里拿着莲的名片，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莲和同伴离开，自己才泄了气似地一屁股坐下。旁边的老婆没好气地说：“喂，你的魂跟她跑了？后悔当年离婚了？要想她就去追她啊！”
听了这话，气得老吴差点想抽自己的老婆。老吴瞪圆了眼睛，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回道：“想什么想？我跟她没关系！永远也不会有关系！她害得我还不够惨啊？”
老婆看老公像个要爆炸的汽油弹，不敢再顶嘴了。沉着脸吃了一大口菜，一眼看到被老吴扔在一边的莲的名片，拿起来就研究。老吴急了，要过来抢，嘴里骂道：“有什么好看的，扔掉。”
老婆拿着名片的手一躲，躲过老吴抢的手，赌气地说：“扔什么扔？我就是要看看。为什么不能给我看？你心里有鬼，想自己留着？”
老吴听老婆这么一说，不好再抢了，就任由老婆研究那名片，自己低头吃东西。吃了两口，突然觉得口中无味，吃得如同嚼蜡，把碟子一推，气狠狠地说：“扫兴。不吃了，算账，回家。”
回家的路上，老吴跟老婆两人都不说话，老吴只是默默地开车。老吴一来对自己的前妻有点惊艳。自己跟莲一起生活了大概一年左右。现在分开这么多年了，再见到莲，莲已经从当时一个入世未深的女孩子成长成一个举手投足都很有气质的职业女性。和当年相比，另有一番吸引人之处。看人家刚才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的做派，真是让人佩服。
突然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老吴实在觉得懊丧。自己一大男人，竟然从头到尾手足无措，真是丢人。现在想想，真想有一地洞钻下去。这心里一懊恼起来，嘴里就禁不住轻轻骂了句娘。
这时的吴太太早已经把醋瓶子给打翻了。不对，不是醋瓶子，简直就是100加仑的大醋缸子打破了，那酸气差点没把我们的吴太太给熏死。刚才跟老公的前妻站一块，自己分明被比了下去。看人家那气势，不卑不亢的，打招呼说话，体体面面，滴水不漏， 大庭广众地把自己给比了下去。还有人家那穿着，跟自己的穿着这一比，自己简直就像个乡下丫头。
这吴太太一想到穿衣打扮，火一下子就腾起来。都是这个小气老公，衣服首饰，这舍不得花那舍不得买的。还老是用自己不出去工作，只在家里呆着，穿得讲究了也没用为理由，不肯花钱打扮自己。现在好了吧，在前妻面前一站，自己这现任老婆被人家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这个面子可丢大了。
可巧这时听老公嘴里骂人，知道他在想前妻，一下子忍不住地骂道：“你就别想她了。你也不瞧瞧自己癞蛤蟆的样，你现在配不上人家了。你白日做梦吧你。”吴太太这话没经过大脑酝酿，纯粹是自己心里自卑加嫉妒心理的自然流露，一出口连自己都后悔。
老婆这一句话算是戳到老吴的痛处了。自己正觉得懊丧到了极顶，老婆突然来一句说自己不配，把老吴气得七窍生烟八窍留血，压抑了好久的愤怒像火山爆发般地涌了出来。这时的老吴，给老婆一大耳光的心思都有了。可是，不敢。当年打了莲，结果被人家“奸夫淫妇”狠狠地威胁了一下，自己差点没去坐牢。现在在大马路上，再借老吴十个胆，老吴现在也不敢动手了。老吴转过头，瞪着血红的眼睛，对老婆大吼道：“你混蛋。你给我闭嘴。她那种破鞋白送我都不要！”
老吴还想再骂几句泄愤，突然老婆看着车前一声尖叫。老吴回过头，看到前面是红灯，自己的车差点要撞上前面停的车了。老吴吓得狠踩刹门，车子猛地在离前面车屁股没两英寸的地方停住，车胎在地上擦出极度刺耳的声音。老吴，他老婆，还有前面车里的人都吓得呆住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把老吴对老婆的愤怒暂时压了下来。其实，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比较容易上火。很多时候，这一上火，男人会在刹那间失去理智。这一失去理智， 有时“家庭暴力”就意外地发生了。夫妻两人过日子，两人都应该知道彼此心里上的“软肋”，尽量不要去碰这块“软肋”。夫妻吵架是免不了的，但只要不碰那根“软肋”，一般冲突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很多没必要的“家庭暴力事件”就可以避免。当然，当男人的要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手，在家在外都是如此。
话扯远了，回来说老吴夫妻。 老吴一下子给吓醒了，好在现在离家没两分钟了，老吴回过神来专心开车。老婆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再说那就得真撞车了。这样，两人才平平安安地回家。进了家门，老吴气得冲进卧室，一头栽上床。老婆不敢跟进去，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闷气。凭良心讲，老吴的这位太太不是个整天里嘴上都很厉害的主，不然老吴不会把她给“搬运”过来。可这次是真的被老吴的那位前妻给气着了。其实，隔着谁，突然间遇到老公的前妻，好像还被人家占了上风，都咽不下这口气。
吴太太越想这老公的前妻就越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拿出莲的名片来仔细研究。看着看着，突然有个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个莲看着这么牛，不就是个房地产经纪人嘛？整个湾区，老中是买房生力军，做个房地产经纪人，根本英文不要好，只要专对中国人做生意，钱都能赚得不少。只要不靠英文，她莲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自己在国内还是个商科专业的本科毕业生，为什么就不能当好个房地产经纪人？
想清楚了，吴太太收好莲的名片，跳起来，冲进卧室向老公宣布这重大决定：“我想定了。我要去做房地产经纪人。你不能反对，只能支持我。”
老吴从床上吃惊地坐起来，看着面前这气吞山河的老婆，像看着个陌生人。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好，我支持你。”
老吴当年在德克杀死的时候，把这个老婆给“搬运”过来，就没有积极地鼓励她去读书。一来，老吴心疼钱。老婆上学搞奖学金是不大可能了，自己自费读书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当时老吴刚工作不久，存款少，真有点舍不得。二来，老吴心理上有“创伤”，生怕这老婆一出去读书，翅膀一硬，就跟莲似的，跟人飞了。所以，在老婆读书这事上，老吴有点磨磨叽叽的。好在这个老婆不像前妻那么积极上进，对在美国读书有畏难情绪。德州不像在加州。在加州，全是移民，说多烂的英文的人都有，是个移民都觉得自己的英文一流一得好。而在德州，全是美国人的环境，对英文要求高。老吴老婆这个心理坎子过不去，再加上考了TOFEL/GMAT成绩不理想，自己就越发没读书的自信心了。既然老公也不催，那就得过且过了。
这样一拖几年，直到跟老公来了加州。到了加州，老吴跟老婆心理上受了不少冲击。这儿高得不可思议的房价，夫妻俩只靠一份收入，很难买到像样的房子。特别是昨晚去健的房子做客，更是受了刺激。人家小夫妻一下子就买了一百万的房子，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啊？
咳，这攀比心害人啊。其实，人跟人的命不一样，人跟人的机遇不一样，比不来的。可是，到了加州，看到都是当年跟自己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甚至在自己后面的人，现在都有了自己没有的东西，心里难免难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昨晚，老吴还后悔没赶着老婆在德州的几年把学位给读了。要不然，现在自己有了绿卡，正好让老婆去找份收入不错的工作，那要不了几年，两口子不就也可以买百万的房子了？
现在突然看老婆信誓旦旦地要做房地产经纪人，老吴想这真是不错的出路。考个房地产经纪人的执照，跟读学位比起来，又省时间又省钱。而且做好了，钱挣得一点也不少。您想啊，这湾区像样的房子动辄七八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这卖一栋房子的佣金那有多少啊！这跟在德州真不能比。在德州，一栋房子也就二十三十万吧，四五十万很了不起了。这同样辛苦卖一栋房子，挣得佣金提成可不能同日而语啊。而且，中文报纸电视上全都是中国人用中文上课帮助考执照的广告，这当房地产经纪人，真是不要太容易了。
这夫妻俩一旦下了决心，生活一下子像有了目标，那跟莲邂逅引起的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过不了多久，吴太太就考上了执照，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从基层开始做起。而老吴则在小公司里兢兢业业地上班，日子过得平静而飞快。
但是，平静的生活后面也有一丝丝的心理不平衡。在硅谷，周围全是老中，都是出身相似的劳动人民，这可比性就大大增强了。因个人的境遇不同，来硅谷的早晚不一样，各人的生活境遇自然不一样。看到同自己一样的出身，出发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战友，生活状况比自己好得多，搁了谁心里都会打个小小的咯，心里都会觉得有点“堵”。当然了，凡事都有两面。好的一面是，这给人有了更多的所谓“上进心”。
老吴夫妻就这么有了很多“上进心”。当年在德州时没有，是因为老吴上班和生活的周围都是老美，没有可比性。人家要是比自己过得好，很自然，人家是土生土长嘛。要是过得没自己好，自己还有点成就感：你看，我一个来美国时身无分文的老外，奋斗到今天比你老美过得还好，我是不是很牛？
可到了湾区就不同了，周围老美没几个，却全是老中老印，这可比性就一下子显现出来。对老吴来说，健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老吴还记得当年，健刚下飞机，两眼一抹黑，搬进老吴的屋子做老吴的同屋。老吴手把手地教了健这个傻小子很多事，当年自己俨然是大哥加前辈。现在这小子一下子买了个一百万的房子，你不管别人叫这房子是“小板屋”，或“小破屋”，还是“防震棚”，它毕竟是值一百万的房子。自己这个大哥前辈除非是自己所在的公司股票大发，否则怕是一辈子都买不上。或者是等自己买上了，人家的房子都快两百万了，反正是很难追上了。一想到这些，老吴就觉得气憋，活得不舒坦。
而老吴的老婆本来是个与世无争，日子得过且过的人。可是上次撞上老公的前妻，可给气着了。后来进了房地产界，就时不时地听同事在人背后扯东家长西家短的时候，提到那可恶的老公前妻的事，自己听了就气短。可又不敢说什么，怕莲跟自己的怪异关系扯出来，自己又成人背后谈资的笑料。
莲毕竟在地产界做了好几年了，又比较会来事，不时地上个硅谷中文电台做个地产相关的节目什么的，或者就是和几个人合伙倒腾房子， 所以，背后传闻不少。这些地产界女同胞在背后闲扯这倒腾房子的事的时候，有时候不禁会添油加醋，猜莲估计挣了多少多少。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们吴太太听了，心中又气又嫉妒，每次都愤愤不平好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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