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uly 20, 2011

休夫记 (2)


莲这一件件做得漂漂亮亮,让“吴大郎”干着急没办法。人家还逼着“吴大郎”教会了开车。现在我们的莲就是这美利坚自由天空上的一只自由翱翔的小鸟,“吴大郎”连拿个绳子牵着的可能都没有。

但“吴大郎”心里有个小九九,死活不肯为莲买辆旧车。明着的理由是说她开车没经验,上高速不安全,为她担心。然后又以没钱为理由,说没必要家里有两辆车。实际心底里怕老婆有了车,行动自由了,自己没法控制。既然不肯买车,“吴大郎”自己宁愿早上送,晚上接。

莲除了上好几门课,还得在学校打点工当助学金,抵学费,所以每天也是从早忙到晚。人家是积极上进的好学生,一心想多修几门课,早点毕业工作。

这一上学,人遇多了,眼界也开了,在家里气势也壮了起来。“吴大郎”暗自叫苦不迭。首先这莲意识到“吴大郎”的所学,大概顶多就得一“博士”顶天了。将来怕是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搞不好得去做“破四刀”(Post-Doc.)博士后。要是连“破四刀”都没得做,那可就得餐馆打工了。在美国,餐馆打工的老中博士还少吗?

在美国大学里的老中,是个人都是硕士博士的,有个学位真不稀奇。稀奇的是有份好工作。一旦有份好工作,票子房子卡子(绿卡)接踵而来。很多人读博士其实是不得不读。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又不能丢身份,就只好耗着青春读博士。我们的“吴大郎”就是这类。

莲很快悟出来,要是“吴大郎”倒霉到拿了博士学位还找不到像样的工作,那就只好去干“破四刀”博士后。 这“破四刀”我们莲可是在校园里看多了。拿着可怜的只能填饱肚子的一点收入给老板做牛做马,就指望有一天,老板开恩,给自己推荐个大学教授(Faculty)当当,一步跨进共产主义。可大学Faculty的空缺毕竟少啊,走运的毕竟是少数。你得做的课题正合适,你的老板在这领域足够牛,还有你要把老板马屁拍得足够好,三者俱全,那幸运之箭才会不情不愿地射向你。莲从“吴大郎”的身上,以上一点希望都看不出来。莲内心深处很不想跟“吴大郎”这么一辈子“破四刀”下去。

我们的莲一方面识破老公要她生小孩的阴谋诡计,另一方面反守为攻,让我们“吴大郎”放弃博士转学个好找工作的专业。这可难死我们“吴大郎”了。一来,人家已经耗了这么多年读这倒霉的博士了,现在放弃,舍不得啊!二来,这年月干什么都得要钱啊。不读这博士,那就意味着现在这点钱都没了。没钱怎么去读其他专业?

莲说,那你就像很多老中那样,一边读博,一边偷偷去学像计算机之类的热门专业呢? 可这条路在“吴大郎”这儿又行不通。“吴大郎”的老板以前有老中学生偷学计算机,然后脚底抹油的事发生过, 所以对“吴大郎”的师兄师弟们看的贼紧。“吴大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尽管这委实不是他的错,但我们莲已经对他绝望了。

在外面,莲不乏蜜蜂绕着她这朵花嗡嗡地转。其中有一个是上海来的小伙子,庆。庆的身材比“吴大郎”高,脸也比“吴大郎”要白净。他跟我们莲同修一门财务会计课,有了和莲同进同出的便利。这点优势,恨得大多数猥琐男牙咬咬地。最重要的是, 这位小伙子不仅嘴甜,而且家庭背景好。

人家外婆当年跟老公跑到台湾,后来又移民来美国。小伙子的妈当年可惜已经嫁人,跟老公留在大陆。后来文化大革命,全家吃了不少苦。一改革开放,老外婆就急着回来找女儿,然后就忙着把女儿移民美国。这成人子女移民要等很多年。终于,小伙子的父母等到移民签证,从上海来美国跟外婆住在一起。这小伙子也自然来了美国。但是因为已经成年,还得等老妈入公民才能拿绿卡。可这不是个问题,人家老妈明年就入公民了,所以,这小伙子的绿卡也是指日可待。

唯一可惜的是,这地方是美国中部,中国人少,小伙子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女孩。谁知道来修这门会计课,竟遇上咱们的莲。小伙子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姑娘。可是,人家已嫁为人妇,小伙子也无可奈何。但他一逮住机会就和我们莲聊天,而且总是顺着莲的兴趣话题说,常常搞得我们莲聊得意尤未尽。当然,我们莲这时刚来美国上课,总有点吃力,正好有这位能传道解疑的同学当“好友”,何乐不为呢?

老中留学生们也都注意到这莲和这位上海小伙的亲密关系,私下里都在等着看好戏。当所有老中都等着看“吴大郎”戴绿帽时候,咱们“吴大郎”竟然还蒙在鼓里。话也说回来了,人家也就是同课同学关系,也实在没啥。而且莲和庆还挺注意的。每次“吴大郎”下课来接莲的时候,两人都保持着远距离。这庆遇到“吴大郎”还客气地直给“吴大郎”打招呼交朋友。这“吴大郎”还真没意识到这位是自己老婆的“蓝颜知己”。

“吴大郎”其实很防范莲在外面的交际。但他重点防范的都是身边的烂兄烂弟,没把庆列上黑名单,直到有一天, “吴大郎”有事从老婆上课的教学楼经过,不知为什么神使鬼差地想去看看老婆上课的样子。这一去看,我们“吴大郎”的天就塌下来了。

人家正在课间休息,莲和庆亲热地坐在一起低声地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笑,好像说着一个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吴大郎”头嗡的一下,脑子一片空白,不顾后果地冲上去,低低地吼了一声莲的大名。

莲和庆吓得一下子从位子上跳了起来,看着背后突袭的“吴大郎”尴尬无比。可庆一想,我跟这女孩就一起说说话,有什么要心虚的?便恢复镇定,给“吴大郎”打招呼。这“吴大郎”打翻了的醋瓶子让他一时昏了头,竟然狠狠地白了庆一眼,拉着莲就走。莲急了,下面还有课呢。这昏了头的“吴大郎”才不管,拉着老婆就回家。

两人出了教学楼,“吴大郎”把老婆推进车子,一踩油门就往家赶。气头上的 “吴大郎”质问莲:“你跟那上海人什么关系?”

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的莲,狠狠地白了一句:“什么关系?同学关系!”

“吴大郎”一下子噎住了,又不甘心。继续盘问:“那有什么事,你们要在一起悄悄地说?还笑嘻嘻的?”

莲狠瞪他一眼,呛他说:“我们在说那老师跟我们班上一女同学关系不正常。这种事当然要小声说啦。说这种事,难道不好笑吗?你平时不是在网上也老是看这种帖子?”

这下子,“吴大郎”真没辙了,像泄了气的皮球。后悔自己太冲动,做了这么件大蠢事。一路上,两人无语,我们莲开始委屈地抽泣起来。

回到家,莲冲到卧室,关上门,倒在床上开始放声大哭。哭完了,禁不住开始想自己跟庆的关系了。以前,莲知道庆喜欢自己,可从来不敢往深处想,毕竟自己是结了婚的人。今天这”吴大郎”这一无理取闹,倒让莲赌气地想庆的种种好处了。这一想可了不得,这庆从各个方面都比“吴大郎”强太多了!可是,我们莲还是有底线的,这么想想也就是解解气,真的要和庆怎么的,我们莲也不想。

我们“吴大郎”自知理亏,低头进厨房做晚饭。“吴大郎”做饭的水平就是仅仅把饭菜烧熟的档次。等做完饭,叫老婆吃饭。可老婆把门一反锁,就是不出来。“吴大郎”没办法,只好在门外,狠狠地进行自我批评,深挖自己丑恶灵魂,又自抽自己几个耳光,才最终没让睡在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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